胭脂与呼格吉勒图,谁的幸运
撰文
海上的大头
来源
闲闲书话
晨读《聊斋·胭脂》。描写的是一个少女怀春,闺阃之情不达,反被奸人相诬,吉士横遭囹圄之祸的故事。其间牵涉人物不少,情节曲折。完全可以以“疑案”视之。胭脂、胭脂的邻妇王氏、王氏的姘头宿介、穷书生鄂秋隼、泼皮毛大等等……这些人物由于错综相杂的关系织成了一个纷乱如麻的网。
胭脂看上了穷书生鄂秋隼,邻妇王氏相应向鄂传递闺情,事实上不过是一句戏言,并无此意。女思鄂成病,王氏假意献策可约鄂晚间一会。王氏的姘妇宿介听说女甚美,黑暗中赴约,欲以李代桃僵。女坚拒不从,但思鄂心切,遗一履。宿介携履出门,遗失于巷口,被泼皮毛大捡到。毛大亦欲仿效。深夜越墙而过,欲奸女。遭胭脂老夫卞牛医,毛大惶急中杀牛衣逃去。
这个案子最初诉到邑宰,女坚称是鄂秋隼杀其老父。邑宰信以为真,拘锁了鄂生,严刑拷打,屈打成招。被定成死罪。后来又复审此案。《聊斋》里没有明言为什么要“复审”,也许是邑宰终也觉得事有蹊跷,心存狐疑吧。复审是在济南府,当时的济南知府吴南岱一看鄂秋隼,就觉得不像杀人越货的匪类,于是详加追问,发现了不少疑点。又拘了王氏,得出了宿介欲奸宿胭脂的实情。后来,顺藤摸瓜,非常冷静理性地找出了泼皮毛大,并极其智慧地用计迫使毛大招供了杀人的事实。在那样一个侦察手段落后的时代,沉冤昭雪都是艰难无比的事情。蒲松龄在文末的一段议论,让人深为感概信服:甚哉!听讼之不可以不慎也!纵能知李代为冤,谁复思桃僵亦屈?然事虽暗昧,必有其间,要非审思研察,不能得也。呜呼!人皆服哲人之折狱明,而不知良工之用心苦矣。世之居民上者,棋局消日,绸被放衙,下情民艰,更不肯一劳方寸。至鼓动衙开,巍然坐堂上,彼哓哓者直以桎梏靖之,何怪覆盆之下多沉冤哉!”
由此想到近日被宣判无罪的我市呼格吉勒图冤案。这个案子我在六七年前就从一本杂志上听说过。年4月的一天,烟厂的临时工呼格吉勒图和同事严峰下了夜班,正要回家。听到住处附近的一个公厕里有女子呼救的声音,两个人好奇心切,去厕所边看了一下,发现一具被奸*杀的女子尸体。两个人就去公安局报案,结果,严峰被盘问后回了家,呼格吉勒图却从此有去无回,很快被拘押收审,判定为此案元凶。几个月后即被枪决。有戏剧性的是,十多年以后,奸*杀十余人的“微笑杀手”赵志红被刑侦专家画影图形,捉拿归案,供述此案是他所为。这下让不少公检法的已身居要职的小官僚们惊得目瞪口呆,当年这些人因此案的迅速破获纷纷立功请赏,得到了相应的报酬——我看过一张年的《呼和浩特晚报》,还辟专版介绍了神速破获此案的经过,写得生动无比。公安人员的“睿智”与“机警”,“果决”与“智慧”。歌颂之词洋溢笔端,是篇生龙活虎的好文字。然而,赵志红的一篇供状并没有使事情立生转机,相反,又是几年过去,老赵仿佛等得不耐烦了,竟从狱中递出一张“偿命请愿书”来,一定要为当年杀害的女子偿命。
直到近几年,法制忽然变得严肃谨慎起来,在惊动了高层以后,此案才得到复审。当年的庭训证据有一些早已不在,但此案影响如此之大,竟然很快被认定为冤案,又不劳更多的详细调查了。
与《胭脂》相比,新旧时代的两件冤案,办案的人员也是大相径庭。后者更多了一些当代面目的滑稽性,仿佛更依赖了人为的主观,“高层”的北京看白癜风最好的医院兰州治白癜风最好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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