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暗与流年换
古人提到美貌的女子常称其为“红粉佳人”,就连青春逝去都说是“红颜老去”“朱颜凋敝”,这“红粉”、“红颜”其实便得益于“胭脂”二字。一个肤白胜雪的美人,点上淡淡的腮红即刻就变得明艳无俦,暗暗的绛红色轻点,朱唇轻启,风华无限。就连落了泪,也因为点染了胭脂,而变作赤色,所谓“心绪低迷,红泪偷垂。”可见胭脂,是几千年来,萦绕于女子身前身后的一缕香魂,相生相伴。
胭脂亦作“臙脂”,亦泛指鲜艳的红色。胭脂是面脂和口脂的统称,是和妆粉配套的主要化妆品。有学者考证认为,胭脂在商纣时期已经存在。五代后唐学者马缟在其《中华古今注》里说,胭脂“起自纣,以红蓝花汁凝做燕支”按照这种说法,胭脂已经存在了三千年。
也有学者说胭脂原产于中国西北地区的焉支山,而非华北的燕代之地。《五代诗话.稗史汇编》曾载:“北方有焉支山,上多红蓝草,北人取其花朵染绯,取其英鲜者做胭脂。”按这种说法,焉支山地处当时的匈奴之地,王化未及,应该是当时匈奴妇女常用之物,在后来张骞出使西域,将胭脂带入中原。除此,商陆、绛草都被称为“胭脂草”。
但根据诗歌佐证,中原地区的女子使用胭脂的历史,即使无法上溯商朝,也是早于秦汉。战国时代宋玉《登徒子好色赋》里形容美人,就曾有施朱抹粉之说;《韩非子.显学》中也有“脂泽粉黛”之语。所谓脂泽粉黛,即胭脂、香膏、铅粉和眉笔,显然此时女子们的化妆品已成系列,自然非常成熟。
胭脂起源虽早,但真正的大流行,应该是在汉代。这一方面因为汉朝经济发展带来了生产工艺的提高,比如,工匠们学会了在花汁中加入动物油脂,使之便于贮存和使用,降低了成本,可以惠及大众;另一方面,物质层面的繁荣,带来了精神层面的提高,人们的审美情趣也更加丰富,因此女子作红妆者与日俱增且经久不衰。
同时文人雅士们也被粉酡朱颜之美打动,红粉胭脂与文学也密不可分。当时,汉武帝有悼念李夫人的辞赋曾收录到《汉书》里,里面有“既感激而心逐兮,包红颜而弗明”的句子,红颜便是指代美丽喜欢涂胭脂的李夫人,刘彻大约是最早使用“红颜”一词的人。而最早描写红妆的诗,大约是东汉的《古诗十九首》“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来形容一个女子的美丽。
到了南北朝时,很多有名的诗人发挥了汉武帝创制的“红颜”一词,使之为认为熟悉。如虞信“恨心终不歇,红颜无复多”,借女子口吻抒发了自己在北朝做官的隐恨和渴望回归南方的渴望;鲍照则写了“红颜零落岁将暮,寒光宛转时欲沉。”感叹容颜衰败,人生将老,正如月光转移叶将深沉。此时的诗人虽大多是男性,红颜女子却常常成为了诗中的主角。
隋唐时,国力空前强盛,物质更加丰富,女子的红妆也更加千变万化。当时出现了“桃花妆”,即先以白粉敷面,再将胭脂匀于面颊及眼周围,边际晕淡,其特点是突出面颊的红,映衬前额、鼻翼及颈部的白,白里透红,鲜艳无比,压倒桃花,因此为当时的女子所钟爱。
新疆吐鲁番曾出土一副《弈棋仕女图》,墓主是武则天时期安西都护府的官员,图画描绘的是贵族妇女家庭生活的场面。因吐鲁番干旱少雨,所以画作出土时仍然色彩鲜艳,弈棋贵妇的桃花妆显得风韵十足,当然,在今天的审美标准看来,可能就难以接受了。
女性妆容的多姿多彩,也为诗人们提供了丰富的写作素材,以至唐诗中有关妇女饰红妆的内容俯拾皆是。如李白在《浣纱石上女》中写到“玉面耶溪女,青娥红粉妆”赞叹的是金陵少女年少时貌美的魅力;韦庄曾写到“满街珠翠,千万红妆”(《怨王孙》),描写的是成都贵妇相携出游的热闹。杜甫“罗襦不复施,对君洗红妆”(《新婚别》)中则描写了贫家女子对丈夫的表白。可见在当时的社会,无论贫富阶层,红妆都相当流行。
除诗词外,唐代的笔记小说里还记载了很多夸张有趣的红妆故事。唐代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记:“贵妃每至夏月,常衣轻绡,使侍儿交扇鼓风,犹不解其热。每有汗出,红腻而多香,或拭之于巾帕之上,其色如桃红也”。说的是杨贵妃,因为涂抹了脂粉的缘故,连汗水都染成了红色。王建《宫词》中也有类似的描写,说的是一个年轻的宫女,在她盥洗完毕之后,洗脸盆中犹如氽了一层红色的泥浆。虽然在说法上有些夸张,但多少反映了当时的情况。
点绛唇
唐人气度宽宏,思想开放,女子敢于追求美表现美,所以在凃面脂之外,还大量使用了今日口红的鼻祖——口脂。口脂的成分和普通胭脂近似,但色彩更加鲜艳。当时口脂很受欢迎,据说唐玄宗的女儿安乐公主专门辟了一个花园来种植各种制作化妆品的植物,其中光用来口脂的花草就有二十余种。
唐代的口脂以红色为主,又以女子嘴小为美,所以有了“樱桃小口一点点”的说法。诗人岑参在《醉戏窦子美人》中,称赞窦子美人是“朱唇一点桃花殷”;白居易也曾夸奖自己的歌伎樊素和小蛮“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可见一斑。
从唐人的画作来看,当时的樱桃小口实在太小,看起来并不美,不过那是当时的主流审美。而且当时还鼓励人们追求这样的标准。比如每到腊日,十二月腊祭这一天,朝廷会给官员们分发口脂、面脂和药品。或许是让官员的妻子们打扮美丽迎接新年的意思。
当然,也有说法是这种口脂和面脂具有防冻功能,男子也可以使用。大诗人刘禹锡就替很多官员写过谢赐表,感谢皇帝赐腊日口脂、面脂,并形容这些香脂“膏凝雪莹,合液腾芳”,也就是晶莹剔透,香气扑鼻的意思。
杜甫诗云:“口脂面药随恩泽,翠管银罂下九霄。”而翠管银罂则是容器。《酉阳杂俎》中记载,赐口脂时“盛以碧镂牙筒”,即以雕花的象牙筒当容器,银罂是银做的小口大腹的瓶子,用来装药。容器尚且如此奢靡,何况所赐之口脂面脂。
民间的口脂当然不可能有如此奢侈的容器,而是涂在制片上,用时半含于口,以唇相抿。这种纸上的口脂一直到民国的时候仍在使用,所以古时人们买口脂常以“一张”来计算。而我们今天所熟知的管状的口红,是到了年才由美国一家制造商推出的。
在唐代以后,尽管妇女的装饰风俗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喜爱涂抹胭脂、口脂的习俗也始终不衰。而清代的风气,我们从《红楼中》已经能得见依然是相当流行。可以说胭脂作为中国女性几千年的朋友始终占有重要的地位,今天,各式各样丰富的化妆品更是成为了女性生活重要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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