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胭脂 >> 胭脂成分 >> 民国新文12

民国新文12

沈延世这一场醉,直醉到第二日午间才醒。沈延世虽然不如陈观野好酒,但也颇有几分酒量,醉得如此厉害,真是破天荒地头一回。但奇怪的是,头也不痛,嗓也不干,眼也不涩,睁眼一看,只见满室阳光,昨日种种恍惚却又清晰,便如沉沉一场好梦一般。身上搭着一床暖被,却是素蓝颜色的布被,这才想起来是醉在了陈观野家里。

他趿了鞋起床,走到窗边一看,里里外外檐下已经挂着白色的丧幛,正被风吹着,微微摇摆。隔着院子,却远远看见一个浑身缟素的人正走过来,那身形苗条纤弱,正是傅琴琪。只一夜不见,她整个人又细了一圈似的,脸瘦得不过才只巴掌大,双眼微肿,眼皮都是红的,她皮肤净白,这两搭红痕就特别明显,像抹了两搭胭脂似的,楚楚可怜。沈延世这时候突然想到为什么有句大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原来真有人穿孝能这么好看,可是昨天她还没来得换孝衣,也是很好看的。这么一想,突然生了愧意,觉得自己有唐突佳人之感。见她正朝着这间屋子走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急急忙忙又躺回床上。过得片刻,果然听见帘外有人软语问:“十一爷醒了么?”

帘外却是沈家的小厮答话,他说道:“还没有呢!傅小姐,你家的酒真是厉害,我们十一爷,从来没醉成这样过……”

沈延世听他这么说,便忍不住叫那小厮的名字:“东顺!”

那小厮听见他的声音,便吐了吐舌头,掀了帘子进来,恭敬垂手问:“十一爷您醒了?”

“打水洗脸,还有,赶紧回府给我取衣裳去。”

那小厮为难的说道:“十一爷,我就一个人,你这么使唤我,不如我打发人回去,叫南如送衣裳来。”

“你怎么就这么啰嗦!”沈延世话还未落,忽听屋外傅琴琪的声音说道:“十一爷,水我已经叫人送来,就搁您屋子外头吧。”

沈延世正巴不得可以和傅琴琪搭上话,于是就走到窗边,隔着窗子向她鞠了一躬,说道:“傅小姐不敢当,若是傅小姐不介意,便和观野兄一样,叫我的字延世好了。”

傅琴琪却深深行了个旧礼,说道:“不敢,昨天的事多亏了十一爷。我原本是估摸着您该醒了,所以过来看看,顺便叫人送了水来。若是缺什么,您别客气,只管跟我说。”

沈延世隔着绿窗纱,见她浑身素白,立在楝花树之下,暮春时节,楝花馨香,时值风过,却是纷纷扬扬,那细碎的花蕊不断落在她的发上衣上,只见她一双清水妙目,鼻尖微红,便如孩子刚哭过一般,虽脂粉未施,却说不出一种可怜可爱,真如同这暮春天气一般,柔美动人。

陈夫人停灵数日,最后还是沈延世做主,亲自骑马去往城外,挑了块上好的吉地。陈观野浑浑噩噩,每日便如同失了魂似的,一应丧葬事宜,皆是沈延世和傅琴琪商量着办理。沈延世与陈观野原是通家之好,从前往来也不避嫌疑。只是彼时女眷只是陈夫人,而如今傅琴琪一位年轻小姐,多少有些不便。好在丧礼之中,无人注目这样的细节,傅琴琪在家的时候,因她父亲多病,所以常常替父亲去柜上理事,倒不像寻常女子那样畏首畏尾。而沈延世又存了一层异样的心思,小心迁就,不断的寻着机会与傅琴琪见面说话,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渐渐熟识了。

等到了出殡的日子,依旧是沈延世请了执事的人,吹吹打打,将陈夫人的寿棺送出城去,办得十分热闹。城中好些人家,知道陈观野是沈延世看重的人,这几日陆续有派人来陈府送奠仪,还有人家亲自来祭拜,所以依着衍平旧俗,陈府中也设了豆宴答谢。

从城里到城外墓地,颇为遥远。抬灵的人走得又慢,等回到城中,豆宴散去,宾客皆尽,已经是夜深人静。傅琴琪亲自送了沈延世出二门,这天晚上倒是明亮亮的好月色,照在地上像白霜一般,二门里头抄手游廊之外,点缀着山石,又种了两株极大的紫薇花,这时节开得正好,紫薇花的影子被月色烙在地上,却是一团一团,绒绒的,仿佛冬天的松枝一样,十分淡雅清爽。

沈延世想到第二日便不再有理由到陈家来了,不由得一步慢似一步,而傅琴琪微微低着头,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什么缘故,也走得甚慢。因此沈延世心中窃喜,总以为她也是有意,所以一边走一边就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跟她说一句稍微能表达心意的话才好。没想到傅琴琪送到了二门,却只是说道:“多谢十一爷,这些日子若没有十一爷帮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等明儿得闲,再让姐夫相请十一爷。”说着就施了一礼。

沈延世见她这样客客气气,满腔的话倒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说:“哪里哪里。”

傅琴琪道:“更深露重,十一爷慢走,恕我不远送了。”

沈延世也只得道:“傅小姐请回。”

傅琴琪又施了一礼,便转身回去了。沈延世站在二门外,眼见佳人袅袅而去,不由得满心懊恼,心想自己若是胆子大一点呢,没准可以跟她说句体己话,如今丧事已经办完,自己虽与陈观野交好,可傅小姐毕竟是年轻未婚的女子,必不会在陈宅久住,没准就立时要回家去。他早就听说过傅家乃是武陵人士,这武陵到衍平,千山万水,如果就此一别,那可真是音讯渺茫。自己想要再见到她,那可真是难了。

他一路想,一路走出来,小厮牵了马来,他也就认镫上马,只是闷闷不乐。东顺见他神态不悦,以为是忧虑陈观野之事,便劝道:“十一爷也莫急,我听人说,东城有个大夫,治心病却是极好的,不如请他来瞧瞧?”

沈延世听他这么说,却听得差了,不由得心里一跳,瞧了东顺一眼,心想难道连这小子都看出自己的心病来了?这可大大的不妙。自己倒也罢了,关键是傅小姐一个未婚小姐,名声二字还是很要紧的。正想着怎么拿话打混过去,不料东顺又说:“我看望爷是一时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过段日子,没准就渐渐好了。”

沈延世这才明白他原是在说陈观野,不由笑骂道:“你知道什么,只晓得饶舌!”将马抽了一鞭子,那马顿时飞跑起来。小厮的马没有他的马好,顿时被甩开老远,东顺在后头直叫嚷:“十一爷您慢点!看不要摔着!”

却说沈延世这一打马飞奔,却是一口气跑回了沈府。大晚上街上没有人,马儿跑得发兴,一直到了沈宅前,他才勒住了缰绳,那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希律律一声,门上的人早就看到他的马,连忙提着灯迎出来。有人牵了马,便有人拿了下马的脚踏来,他偏不作兴踩踏,只从马背上一翻,就跃下来。这时候东顺才气吁吁的赶上来,也在门前下了马。沈延世一路进去,却见上房里还亮着灯,于是问东顺:“大帅还没睡么?”

东顺喘吁吁的,说道:“十一爷这话问得……我跟十一爷一块儿回来的,哪里知道?”

他们这里说话,上房里却有个听差迎了出来,打了个千儿,说道:“十一爷回来了?大帅正在开会呢,还问起十一爷。”

沈延世听他这么说,就走到上房里去,果然东厢房里正在开会,坐着的都是几位叔伯辈的人物,皆是常常往沈府来的。沈延世便一一行礼打过招呼。他原本进上房来,只是出于礼貌,只见自己的长兄沈继中居中而坐,抽着水烟,咕噜咕噜的,只是双眉紧皱。他见惯了兄长这般情形,知道是有着烦心事,便说道:“大哥这又是怎么啦?”

沈继中磕一磕烟锅,仍旧皱着眉,说道:“你成日不着家,又在外头胡闹什么?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我耳朵里,看我不揭你的皮。”

侧帽风前花满路,少年心事谁人知

赞赏

人赞赏









































北京关于治疗白癜风医院
北京治疗白癜风哪家医院最好


转载请注明:http://www.dongyamedia.com/yzcf/9108.html

  • 上一篇文章:
  • 下一篇文章: 没有了
  • 网站简介| 发布优势| 服务条款| 隐私保护| 广告合作| 网站地图| 版权申明

    当前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