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没道理,不爱了全特么是理由

——遇见,就不算晚——

点击上方蓝色小字   “三宝,今个儿又是哪家达官贵人成亲啊?怎么街上那么热闹?”

  宁玉槿端着一盘瓜果蜜饯往二楼的窗台上一靠,单腿随意曲起,一边悠闲地嗑着瓜子,一边漫不经意地往下面瞥。

  外面便是盛京直通大邺皇城的主街道,酒楼茶肆鳞次栉比,贩夫走卒车水马龙,时不时还有某个公候伯爵一品大员的马车经过,平日里最是繁华不过。

  不过再怎么热闹,却也没像今日这般。

  街道上一片喜气洋洋,熙熙攘攘,人挤着人,脚踩着脚,却没多少人是在做生意的。

  那些个平日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小媳妇儿们,今个儿也全都跑出来凑热闹了,并且挤得比男人更是凶猛彪悍,凶残模样着实可怖。

  有钱的好说,两边临街的酒楼包厢,花重金砸下便是。一个个公子小姐从二楼窗户探出个头去不停张望,那叫一个望眼欲穿。

  三宝端着刚泡好的花茶,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哟,祖宗,您不知道啊,今天定王回朝,早一个多月前这消息就传得满天飞了。”

  “定王啊。”宁玉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嗑瓜子。

  久闻其名,未见其人。

  “不是定王,还能有谁有这魅力,能够让盛京上下男女老少夹道相迎,只为一睹其风采?”三宝好像是定王的铁杆崇拜者,一提起定王便双手握于胸前,只差没两眼冒桃心了。

  “你都不知道,一想到他孤身深入敌后,一杆银枪挑了敌将头盔,一人独对十万大军的场景,我就激动得整晚都睡不着觉!”

  “听说书听多了吧。”宁玉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一人独对十万大军,那墨敬骁不是人,而是妖了。

  “哎,小祖宗,等你今天看到定王了,就知道我所言不虚了!”

  “没兴趣。”

  “那就随便看一眼嘛,反正这里的位置占据天时地利,绝对是观看的最佳地点。”三宝以退为进,如是说道。

  宁玉槿一想也是,点了点头。

  三宝一喜,却听她说:“既然这间包厢的观测位置这么有利,那你就去嚷嚷一下,谁出十倍价钱,这包厢就给谁。”

  “你又不缺这两个钱。”三宝顿时压下兴奋眉眼,嘟着嘴小声地道。

  宁玉槿正要教育他一下什么叫做“花钱容易赚钱难”,就听外面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起,她一晃神,三宝已经跑到窗边来了。

  “来了来了!大邺的战神,回来了!”

  “那墨敬骁,当真有这么大魅力?”宁玉槿暗自嘟囔一句,也抬眼往街道那头看去。

  关于定王墨敬骁的段子,酒楼茶馆里的说书人,早就已经编排了九九八十一种版本,每天游走在盛京各个茶馆,绘声绘色地讲诉着他的英勇事迹。

  比如:一人独挑十万大军什么的。

  再比如:他剑眉星目,容颜俊逸,墨发碧簪,气度卓绝什么的。

  估摸着后者才是引得盛京小姑娘小媳妇儿们如此疯狂的原因吧。

  她轻嗤一声,那浩浩荡荡的回京队伍已经过了一半,那抹墨影,也就那么突兀地,入了她的眼帘里。

  那么长的队伍,那么多的人。

  偏偏,只有他入了她的眼里。

  墨袍墨驹,一人一马,穿梭在万千人群之中,却又仿佛超然世外。好像他周围有一种无形气场,将他与这个喧闹的世界隔绝开。

  遥遥望去,眉眼不甚分明,却依稀可见那被战场风霜打磨得有棱有角的脸部轮廓,煞是夺目。

  “咔——”

  宁玉槿嗑开一颗瓜子,啧了一声:“原来说书的,也不净骗人的。”

  给读者的话:

  他说:你若是鸩酒,我必一口饮。你若在地狱,我必随你去。

  街道上人声鼎沸,尖叫声振聋发聩。

  开道队伍敲锣打鼓地一路而来,不过转瞬,就已经来到了楼下的位置。

  “定王殿下过来了,他过来了!”三宝激动得“嗷嗷”直嚎,又叫又跳好不兴奋,就差没原地打滚了。

  “小心……”宁玉槿提醒的声音还悠悠在唇畔,就见三宝一扬手臂,将她端着的整盘瓜果蜜饯往外掀翻去。

  白雪纷纷何所似,一片瓜果漫天舞。

  几乎同时,下面已经传来一片哀嚎咒骂之声。

  而那位受万人敬仰风华卓绝的定王殿下,恰好,经过他们楼下。

  墨色的锦织袖袍一挥,在半空之中一转,悠然落下,却将那一片砸向他的瓜子水果全部收纳袖中。

  那轻巧的一个动作,干净利落。袖袍上的暗金绣线,差点没晃花人的眼。

  “有暗器!抓刺客!”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喊了一声,队伍蓦地停下,前头开路的侍卫长带着一大群士兵浩浩荡荡地折了回来。

  三宝张大了嘴,呆愣窗边不知所措。

  “糟糕。”宁玉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将手中剩下的瓜子往旁边一扔,果断地准备关窗户开溜。

  三宝却突然拉住她,愣愣指着外面说:“定王殿下,好像在看我。”

  “看你,看我还差不多……”宁玉槿对天发誓,她只是习惯性地接话而已,可是却还是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了一下。

  这一看,四目对上。

  那双褐眸静似幽潭,波澜不惊。

  那嘴角却微微一掀,好像在笑,又好像没在笑。

  总之,那道目光漫不经意地划过她脸颊的时候,她似乎在那瞬间,慌乱了一下。

  三宝顿时从刚才的愣愕之中回过头来,兴奋地拉着宁玉槿拼命摇晃:“定王真的在看我!真的在看我啊!啊啊啊啊啊!”

  宁玉槿连忙伸手捂住耳朵,免得自己受到摧残:“三宝,不要怪我提醒你一句,再不走,可就真走不了了。”

  那哪是在看他们啊,简直就是在用眼神凌迟他们,然后逼他们自个儿下楼长跪不起以死谢罪啊!

  “可是,可是定王一直在看着我,我腿软,走不了啊……”

  三宝说话的尾音都带着颤抖,不仅自己不能走,还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也不许她走。

  宁玉槿这会儿正要跳下,腿都悬空了,被他一拉,整个身子往后一仰,竟直接飞出窗外去!

  当三宝歇斯底里地大喊一声“小祖宗”的时候,她已经摔了个四脚朝天,且下面还压着了两三个官兵,且正当着墨敬骁的面。

  那一刻,宁玉槿捂着脸想:她没脸见人了。

  “快把这刺客抓起来!”侍卫长看到宁玉槿的时候竟欣喜了一下,心说他立大功的机会终于来了,连忙地指挥属下上去抓人。

  “完了完了完了!”楼上三宝一看,顿时知道自己闯祸了,连忙跑去找人帮忙去了。

  宁玉槿心里一急,正想着用什么理由洗脱嫌疑,就听她头顶上方,有一道沉稳的声音淡然传来:“她不是刺客。”

  那声音不大,一字一句漫漫悠悠地传开,宁玉槿听得一清二楚。

  那时候她还在想:原来这定王也算是个明事理的。

  却听那人依旧用那闲适淡然的调子,慢条斯理地又说了一句:“刺客不会那么蠢。”

  靠之,谁蠢了?!

  宁玉槿一个骨碌从那几个士兵身上爬了起来,扬起一张小脸,对上墨敬骁的眼,却霎时语竭。

  一个站在地上,一个骑在马上。

  一个十三岁未成年小个子,一个人高马大气势杀伐万千。

  一个被自家人给推下窗来,一个侍卫成群万千百姓拥戴。

  这会儿她是那渺小的蜉蝣,那家伙就是一棵参天大树啊,得罪他,不划算不划算。

  一番心思婉转,宁玉槿冲着墨敬骁弯腰一个长拜,放声高呼:“定王殿下英明神武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爱民如子,一定不会跟我等小民计较的。”

  说着,她偷偷抬起头,望向墨敬骁:“请问定王殿下,我可以走了么?”

  “定王殿下,这家伙如此狡猾,肯定还有什么阴谋!请殿下下令把此人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那侍卫长眼看自己的功劳要飞走了,顿时急忙请命道。

  旁边有侍卫从老百姓那里要来一个篮子,墨敬骁衣袖一扬,将刚刚网住的瓜子水果全部抖在了篮子里,这才漫不经意地抬眼,淡淡地说道:“下次想送本王东西,直接点就好,不用兵行险招。”

  宁玉槿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

  墨敬骁这是在给她开脱?

  连忙又是一个长拜:“定王殿下英明神武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爱民如子,一下就猜中了小人的用意,真乃英明神武……”

  墨敬骁扯了扯嘴角,挥手打断了她:“好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的话,小人宁三。”宁玉槿回答得毫不犹豫。

  是的。在外人面前,她一袭银线月牙白长袍罩身,头上同色发带束发,脚上蹬着绸面长靴,正是一副男儿装扮。

  名字,就叫宁三。

  因为年纪不算大,唇红齿白人家也只会觉得她不过长得偏清秀一些,出来那么多回,还真没人怀疑过她的身份。

  “嗯。”墨敬骁突地冷了声音,冲着那侍卫长道,“你们看着处理吧。”

  语罢,手中缰绳一抖,催马上前,继续朝皇宫走去。

  宁玉槿赶紧闪开在一旁,注视着那宽肩长臂的背影慢慢离去,只觉得满脑子的莫名其妙。

  这定王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啊,怎么就这么放过她了?

  身边,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经久不衰。

  “定王殿下声音好好听,人也好好看,气势威武神色霸气,简直太完美了!”这是小姑娘小媳妇儿们的大胆旁白。

  “定王殿下对老百姓太好了,那臭小子这么冒犯他,他居然都治他罪!要知道隔壁的王老头那天不过把水溅到礼部侍郎家六公子的身上,就被打断了一条腿啊!”小老百姓也忍不住在窃窃私语。

  “下一年到了年纪我就去当兵,我一定要去闻名天下的骁字营!”有志小青年暗暗发誓道。

  “上战场狠戾无情,下战场仁爱无疆。大邺有此能者,百姓之幸也!”就连酸溜溜的书生也来凑上一脚。

  宁玉槿单手支肘,食指揉着眉心,有些头疼地想:难道只有她一个人觉得,墨敬骁刚才那笑,十分地阴险腹黑么?

  “走吧。”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走完,那侍卫长冷声冷气地道。

  宁玉槿见他是跟自己说话,不由得有些惊诧:“去哪里?”

  “定王殿下说,天门大街是盛京的脸面,你既然那么喜欢丢东西,就将这里全部打扫干净好了。”

  “不是啊,你们定王不是说‘你们看着处理’吗?”宁玉槿眉心一跳,突地觉得自己的预感好像成了现实。

  那侍卫长一挥手,招来人来架起宁玉槿:“让你扫大街,这就是我看着处理的结果。怎么,不满意?”

  宁玉槿翻了个白眼,觉得今天出门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大街终究是没扫成,三宝总算是搬来了救兵。

  “陆一行,救我!”

  看着迎面走来的男子,宁玉槿仿佛看到了黎明曙光,眼眶一热,只差没冲上去拉着他的衣袖擦鼻涕了。

  蓝色长衫儒雅,一根灰色的旧发带束起长发,看起来就像一个满腹经纶的寒门书生。

  那侍卫长见到他却立马扬起笑意,朝着他走了过去:“哟,我当是谁,原来是百膳斋掌柜的。”

  陆一行拱手从侍卫长行了个礼,脸上带着谦谦笑意:“许久不见张大人,最近三姨娘可好?百膳斋新出了两道养神安胎的药膳,一会儿陆某就让人给您送府上去……”

  宁玉槿看着陆一行几句话就把那侍卫长哄得团团转,默默地在心里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长袖善舞陆一行,精明无双郑二娘。

  一个百膳斋掌柜,一个万安堂老板娘。

  盛京城内商业圈里最大名鼎鼎的两个人啊,多庆幸,她当初在一大堆破烂里面捡了两颗明珠。

  哦,还是不小心捡了个破烂,那个傻了吧唧的臭三宝。

  “祖宗,小祖宗,我真不是故意的……”角落里面,耷拉着眉眼一张包子脸的三宝磨磨蹭蹭地到了宁玉槿的身边来,只换来后者一记白眼。

  “好好悔过吧,指不定三两年后我就原谅你了。”

  宁玉槿冷哼一声,迈步进了百膳斋,留下三宝在原地欲哭无泪。

  最后天门大街她终究是没扫成,那侍卫长手中掂着一个绣花钱袋,嘴角挂着满意的笑容:“记得把药膳送到本大人府上啊!”

  陆一行笑眯眯地将他送走,回过头来吩咐身边的人道:“去雇些人,把天门大街扫一遍。”

  宁玉槿冷眼看着陆一行做完这一切,双手抱臂,紧紧咬牙:“墨、敬、骁!”

  “莫要直呼定王名讳,小心祸从口出。”陆一行走到她面前来,温声提醒道。

  “知道了,以后我会天天那么叫的!”宁玉槿轻哼一声,转身重新上了百膳斋的二楼。

  陆一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众人皆知,百膳斋二楼的临渊阁是从不对外开放的,只说有贵人长年包场。

  盛京城内,天子脚下,达官贵胄多了去了,众人只当是哪家小姐夫人包的场子,也不曾有人硬要这间雅阁。

  就算有人要闹,有陆一行在,基本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其实长年独霸临渊阁的人就是宁玉槿,达官贵胄说不上,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庶出的小姐而已。不过没关系,她还有一手妙绝天下的医术毒术,还有两家分店遍布大邺的百膳斋和万安堂。

  估摸着换谁也想不到,百膳斋和万安堂那么大产业的背后,当家的居然是她这个不过才十三岁的女子吧。

  其实宁玉槿很想说:让我一个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岁的人装小姑娘,很累人的好伐!

  没错,宁玉槿不是这里的人,而是一个现代中医世家的传人——只不过她更喜欢研究毒药便是了。

  于是在她快要研究出一种惊世骇俗毒药的时候,她因连续工作四天外加兴奋过度,嗝屁了。

  再次醒来,灵魂还是那个灵魂,身体却已经不再是那个身体。

  她成了这个世界的一个新生儿,呃,确切的说,还是个母亲难产而死的新生儿。

  于是她就那么爹爹不疼奶奶不爱地长到了十岁。

  十岁那年,家里的丫鬟欺负她,不给她饭吃,她饿了两天之后,握着拳下定决心——她一定要赚好多好多的钱,绝对不能再饿饭了!

  好吧,这就是她奋斗史的初衷。

  上辈子的医术毒术这时候起了很大作用,卖药方筹集资金,然后再开几个精妙常用的药方配制成药,再写一些药膳方子出来,一个万安堂,一个百膳斋,就这么开张了。

  不过一个产业能够发展这么迅速,最大的功劳自然不是她,而是她雇的这两个掌柜,简直就是两尊招财猫啊!

  “以后百膳斋的账本我就不再过目了,你看着没问题就行。”宁玉槿揉着眉心,将账本扔给了陆一行。

  她一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脑袋就开始疼。

  陆一行撩袍在她前面坐下,半开玩笑地道:“你就不怕我私吞?”

  “吞吧,把你那份吞完,留我那份就行。”宁玉槿毫不介意地一挥手,随他怎么闹腾。

  当初请陆一行,工钱是百膳斋盈利的三成,她一个东家虽然手握七成,但是发工钱、上下打点、还有年终福利全部从她这里面扣,分红下来其实也比他高不了多少。

  如此高待遇地请一个掌柜,如果他都还让她失望的话,那她只能认栽了。

  陆一行笑了笑,替她倒了杯茶。

  宁玉槿没碰那杯茶,只偏头看了下天色,便起身道:“我要回去了,最近家里那几位貌似看我不太顺眼,我可不能让她们抓住把柄。”

  陆一行也起了身:“我送你回去。”

  一户高宅大院的侧门口,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一个身穿墨色暗纹月牙白长袍的小少年下了车,三下长三下短地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便应声而开。

  她冲着马车挥了挥手,而后动作迅速地溜了进去。

  偌大的宅院,角瓦飞檐,曲折回廊,小桥流水,假山林立,好不气派!

  她却沿着一条曲折小路,走进了一个孤零零的小院落里。

  “小姐,你可回来了!”刚进门口,香月便急匆匆地迎了过来,神色间是掩不住的焦急。

  宁玉槿边走边问:“出什么事了?”

  若是香巧咋咋呼呼她还有想法,这香月平日里最是安静不过,何曾这般心急如焚。

  香月将她推进屋中,从衣柜里拿出衣物来:“小姐你先换衣服再说。”

  宁玉槿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也没再多说什么,连忙让香月替她更衣。

  碧绿繁花罗裙拽地,上面罩上一件月牙白银丝暗纹上衣,再将脚塞进那精巧的绣花鞋内。

  穿戴完毕,宁玉槿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被香月压着坐在了梳妆台前。

  画蛾眉,点朱唇,染胭脂,挽鬓发,香月的手法熟练地替她张罗着一切。

  宁玉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又不是去相亲,打扮得这么漂亮干什么。”

  “小姐您又胡说!”香月轻蹙柳眉,不满地轻斥道,“小姐身为全宁伯府的三小姐,理应每日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而不是像个野小子一样在外面抛头露面……”

  听着香月扯着扯着又扯到说教上去了,宁玉槿想着三宝想着她,心想莫不是平日里她待他们太好了,所以一个个都欺压到她头上来了?

  “好了好了,说正事。”宁玉槿听到香月已经扯到她嫁人的事情了,连忙挥手打断。

  古代就是这点不好,她觉得她还是个小萝莉呢,所有人就开始关心起她的婚事来了。

  香月最后替宁玉槿簪上一只碧玉簪,说:“大小姐今日回府来了,指名要你去见她。”

  “她不好好在她兴王府当她的侧妃,跑来见我做什么?”宁玉槿想着那个永远没拿正眼看过她的宁玉雁,伸手就要去拆头发,“就说我生病了。”

  香月连忙伸手阻止了她:“大小姐说你若病了,她亲自来看你。”

  宁玉槿伸手一拍额头:“哎哟,我这脑子!”

  宁玉雁其人,可谓是当之无愧的金枝玉叶。

  出生便是全宁伯府的嫡长女,享受万千宠爱,其待遇可不是宁玉槿这种差点被丫鬟饿死的庶女可以比拟的。

  长相嘛,品相俱佳,知情达理,后来更是被皇帝的侄子,兴王讨了去,成了兴王府的侧妃。

  宁玉槿对她印象并不深,因为她自己经常称病或者“被人称病”,不能参加各种节日的家庭聚会。

  唯一几次见到她,也只看到那高高扬起的傲慢下巴,对她印象说坏不坏,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随香月进入大夫人的院子,远远地便看见屋外一片繁花锦簇,而那些打扮得花红柳绿的丫鬟,比这春日百花,更要美艳几分。

  那些丫鬟见到宁玉槿也没行礼,只当没看见她似的,继续有说有笑。

  “进去吧。”宁玉槿按住要发怒的香月,淡定无比地走进了大夫人的房里。

  一些有眼无珠的势力鬼而已,没必要为那些脏眼睛的东西,浪费自己的表情。

  屋里并没有多少人,所以软榻上斜靠着与大夫人说话的身影,就那么直接地进入了她的眼里。

  一抹繁花云锦绯红长裙,头上戴着碧玉瓒凤钗,轻掩小口正与大夫人说笑着,说不出的华贵。

  “你说你想吃云和糕,第二天兴王殿下就去太后宫里为你要了一盒?兴王殿下对娘娘,可真是极好啊。”

  “娘,说了多少次了,在家叫我雁儿就是了。”

  “这怎么行,你父亲说了,礼法不可废。”

  那两母女俩在那里言笑晏晏,宁玉槿进了门就成了配景,旁边站着的几个丫鬟眼观鼻鼻观心,也没说谁上前去给她通报一句。

  哦,当配景的还有一个。

  丽姨娘这会儿正垂首站在大夫人的身旁,恭谨地伺候着那两位。

  而她才八岁的女儿,宁家四小姐宁玉宜,也站在一旁,垂眉低眼,望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丽姨娘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后来被她做主抬成了姨娘,允许生了这么一个小丫头。

  宁玉槿却觉得,生了还不如不生好。

  同是姐妹,待遇却天差地别,放谁谁心里能平衡?这心里不平衡,可是要害病的。

  宁玉雁好像这时候终于发现了宁玉槿,掩唇惊讶了一下:“呀,三妹妹什么时候来的,也没人通报一声?”

  “我刚刚到,见娘娘与夫人谈得高兴,所以没敢打扰。”宁玉槿低眉垂首,在外人面前,从来是病弱无能的宁家三小姐。

  宁玉雁对她的识趣很满意,伸出那保养良好的手,冲她招了招:“三妹快过来,让我看看。”

  宁玉槿心里直犯嘀咕,这宁玉雁今个儿吃错药了?

  平日里都当没她这个人似的,怎么今日突然间对她那么热络了?

  宁玉槿敛下心思,走到宁玉雁和大夫人面前,双手叠胯,屈膝行了个礼。

  宁玉雁抬眼,看向旁边丽姨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三小姐端个杌子来。”

  “奴婢糊涂,没注意到三小姐,奴婢这就去。”丽姨娘诚惶诚恐地领命,急急忙忙地离开。

  宁玉槿生怕给旁边宁玉宜的童年造成什么心理阴影,连忙摆手道:“没事,我站着就成。”

  “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还什么嘴。”大夫人这会儿没了那一脸慈母祥爱模样,板着脸不假辞色地训斥道。

  宁玉槿摸了摸鼻头,连连说“是是是,夫人英明,夫人神武。是是是,娘娘英明,娘娘神武”。

  “这小丫头,还挺有趣。”宁玉雁目光上上下下地将宁玉槿像货物一样打量了个遍,冲旁边的大夫人一点头,“长得也越来越水灵了。”

  “也就那个样吧,”大夫人显然看宁玉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长得倒是有他娘几分狐媚的样子,就是性子柔了一点,整日里病怏怏的。”

  宁玉槿听到这话真想叉腰仰天长笑三分钟:哈哈哈,难道一定要她生龙活虎地在她们面前蹦跶两圈,她们才知道她是装的?

  嗯,既然都装那么多年了,不在乎继续装下去。

  反正她接触她们的时间少得可怜,在那偏远的小院落里自得其乐,谁知道她过得有多惬意?

  宁玉雁拍着大夫人的手道:“病美人才有味道呢,殿下指不定就喜欢这种。再说了,来年就十四了,年岁也适合。”

  丽姨娘这时候端了杌子进来,宁玉槿坐在一旁,听着那两人在那里嘀嘀咕咕了大半天,总算是弄清了怎么回事。

  宁玉雁的意思是,准备将她抬到兴王府去,给兴王做小?

  脑袋浑浑噩噩的,以至于怎么出的那道门,宁玉槿似乎都没什么印象。

  她都说了,关于嫁人,一向有人比她更着急的。

  听闻前段时间大夫人还给她物色了一个六品小官,要把她嫁过去给人续弦呢。

  三宝打听了一下说,那小官从勾栏院里赎了个狐狸精回家,他家原配夫人就是给活活气死的。

  宁玉槿听了咧开一口白牙笑了笑,大夫人要是真敢那么做,她有的是办法让她哭得很有节奏感。

  没想到时隔不久,她嫁人的事情又被提上了日程,而且还是嫁给一个王爷?

  唉,真让人烦恼啊。

  “要小姐嫁给兴王,亏大小姐说得出口。兴王是出了名的好色,家里的侍妾寵姬一大堆,好多喜欢了两天转头就给忘了。大小姐现在拉不住兴王的心了,就开始打小姐主意了。”

  香月一路上都在碎碎念,脸上的表情比她这个当事人还不好。

  宁玉槿倒是没被那些破事影响心情,伸手捏了捏香月的脸,笑眯眯地道:“又不是你嫁人,你担心什么。”

  “小姐,奴婢是担心你啊!”香月看着宁玉槿完全没有危机感的样子,忍不住一跺脚。

  “小姐你要是被抬进兴王府,以你的身份,只能是侍妾。若是兴王不寵你,那就是一辈子老死在后宅的命。若是兴王寵你,那肯定各方暗害不断。就算侥幸生下孩子,那也铁定是被大小姐抱养,你的命无论怎么都是一个苦啊!”

  “啧,原来我的命这么苦。”宁玉槿轻笑着摇了摇头。

  香月的一脸正经碰上宁玉槿的嬉皮笑脸,完全怒不起来了:“小姐,你真是……”

  “好了。”宁玉槿漫不经意地踢着脚下的一块石头,脸上笑容渐渐敛去,“论命,我不是比宁玉宜还惨吗?”

  一出生就没了娘,亲生父亲也不搭理她,大夫人如猛虎,赵姨娘如毒蝎,丽姨娘自顾不暇,她还不是照样过来了?

  不仅没有死去,还暗里活得那般风生水起。

  真把她逼急了,她一走了之便是,有万安堂和百膳斋在,她难不成还会饿死?

  她从来不信命,她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对了,香巧去哪里了?”宁玉槿突地想到身边那个咋咋呼呼的小丫头,一时没被她闹,还真有些不习惯。

  香月的脸色更加不好了:“赵姨娘说她要整理花圃,人手不够,把香巧给叫过去了。”

  宁玉槿闭着眼睛,一拍脑门:“今天大家都吃错药了吧?怎么集体来找我的不自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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