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亦心诚则零,好久不见胭脂铺人物
那位本被皇帝高长宗予以厚望,年方六岁便七步成诗的二皇子高昱涧,敢直谏,察民情,修边防,平动乱,却在二十二岁那年,因一道圣旨,自刎于世,再没有醒来。——《胭脂铺》
(第篇随笔)
年底,我窝在伦敦市中心的家里,完稿了我的第二本长篇小说——《心诚则零》。
后来,它改了名字,叫《胭脂铺》。
在编辑的帮助下,它陆续在各个平台上线,收获了许多人的泪水与唏嘘。
我鲜少和朋友提起这本书,一是因为时间久远,二是基调过于悲怆,不忍卒读。就连我自己,停笔后,都没有看过第二遍。
前辈谦虚说他是敝帚自珍,而我是近乡情怯。
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我对我笔下的每一个人物都满怀深情,他们就像我极为亲昵的朋友,总能带给我慰藉。
我曾经为《九死不悔》(《断雁曲》)剪辑过人物群像。
三年后,我完成了对这本小说的缺憾。
《心诚则零》全文二十余万字,共分为四个单元。在架空的背景下,以巫族天女左红昭与高国二皇子高昱涧的死别为开端,用悬疑案件贯穿了所有人的难言之隐与无可奈何。
高昱涧作为男主,可我对他的描写笔墨其实寥寥。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在他的转世孟泊川做了糊涂事时,才能换来几句左红昭的心绪回忆。
我始终认为,有些人是不需要刻意去想起的。对于左红昭而言,她赌上全族人的性命去救高昱涧无疑是冲动之举。当时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我还不明白,其实有时候,不遇见也是一种幸运。
我相信,在昆仑山遭遇灭顶之灾时,在四十九刀凌厉难忍时,左红昭心中只有一个愿望“若有来生,希望你不要再遇见我”。
可是,身为作者,我对我的女主角实在是太残忍了。
我在平静的湖水上扔下了一块陨石。
孟泊川,这个长着和高昱涧一模一样的脸的少年,重新出现了。
而更糟糕的是,高昱涧正直仁义,温文尔雅(以公子扶苏为原型),可是,孟泊川却是目不识丁。
他甚至能被左红昭随口的一句话骗得在京城里绕一个大圈子,衙门就在眼前,依旧是错过。他不解风情,江家小姐送的定情兔子,孟泊川满心里只想着吃的时候应该加些辣椒。他还愚钝坏事,传错话令梁家公子白白伤心一场。
可是,怎么办,他莽撞又简单,热血也直率。孟泊川一人来到京城,立志惩恶扬善,他不是没有吃过苦的人。左红昭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而这个孩子,曾经是那么令她仰望。
下了决心又如何,一宗宗案件,还是将左红昭与孟泊川绑在了一起。
左红昭身陷囹圄,孟泊川心急如焚。
左红昭笑:“我与你无亲无故,你又何必那么上心?”
孟泊川挠了挠头:“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关心你,是我与生俱来的本能。”
你知道的,这是宿命。
我是俄狄浦斯王的宿命论者,我明白,缘分未尽的人,总会再遇见的。
如果说左红昭和孟泊川之间的故事,是为了弥补我对公子扶苏的扼腕。
那么,第一单元东风错中的江白芨与梁京墨,则是我对历史上牛李党争的不平。我不同意因为政治私欲而禁锢自由,我也反对让子女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我原意是想将江白芨与梁京墨塑造成梁山伯与祝英台般的眷侣。可是,认真想来,体弱内敛的梁京墨,作为养子,要如何挺起腰杆去斗争,说一个“不”字?再说江家大小姐,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柔弱性格。用一个现代人的思想去要求有成长壁垒的两个人,是我不对。
如果两个人都及时放弃,也算得上是悬崖勒马。可惜,这个故事最终以江白芨的死亡告终。
在这个单元的最后,左红昭没有指责梁京墨。左红昭说,只要他真的可以忘记,那他就可以重新开始生活。
是啊,连江白芨都不责怪那个自私的懦夫,左红昭又有什么好失落的呢。
只是啊,梁京墨对江白芨,不过是叶公好龙。
而江白芨对梁京墨,却是尾生抱柱。
第二单元,南柯梦。
唐苏木是唐家堡的少主,家世显赫,人品纯良,即使未婚妻江白芨的死与他毫无关联,善良的他还是认为如果当时他早些知晓内情,也许还能帮上忙,不至于惨淡收场。
他是谦谦公子,却撞见了命途多舛的山野丫头叶阑珊。
叶阑珊的人生是一路逃,一路追,一路忍耐,她从没有过喘息的机会,命运不曾厚待过她,她也不曾厚待过自己。她是蝼蚁,孤军奋战,无法美如神灵,只能在叹息里缴械投降。
不是没有想过利用生性单纯的唐苏木,可是,在面临威胁时,叶阑珊还是选择了自己承担后果,恶言相向,只为求个不拖不欠。
可是,唐苏木和她说:“你告诉我生命是最重要的,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易放弃生命。可是你却用你的生命来赌一局,难道不可惜吗?”
怎么会不可惜呢,只是唐苏木你知道吗?也许叶阑珊是一个负担。这个负担,你根本背负不起。
如果,叶阑珊知道唐苏木为了救他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她会说不吗?
如果,叶阑珊知道唐苏木的父亲才是让她万劫不复的人,他会说不吗?
如果,叶阑珊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故事的主角,只是一个筹码,她会觉得庆幸吗?
要救他,却要杀了他。
要救自己,却一点方法也没有。
第三单元,倾杯序。
我以第一视角写下了顾天冬的故事。
其实,整个心诚则零本该就是属于顾天冬的故事。
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搜索我的微博,我在年10月10日,写过一个茶铺老板娘的故事。故事的女主角,就是顾天冬。
顾天冬堪称是最佳的朋友人选,她体贴,她善解人意,即使一次又一次被浇灭希冀,她也没想过要去找谁讨个公道。经年之后,青春不在,她笑着和左红昭说“我在我的心里,已经嫁过人了”。
顾天冬喜欢过的两个男人,沈家洛骁勇善战,将军英姿无人不晓,路南琛剑术新奇,名扬江湖。她本该有属于她的好日子,逍遥快活,泼辣地支个草帐篷以天为盖地为庐,遗憾的是,她碰到了属于她的劫数。
沈家洛与西晋时的石崇并无二样,临到头,逼得顾天冬坠楼明智。
我救了她一次。
我没让顾天冬和绿珠一样香消玉殒,我让我的第一本小说的女主角收留了她,留在昭华园里做一位琴师。
可是,我没有办法救她第二次。
沈家洛把顾天冬往火坑里推,路南琛则是直接叫她去死。
左红昭教训对顾天冬的死讯无动于衷的路南琛的那部分,我写得尤为尽兴,恨不得化作左红昭,先打他一顿再说。
我试着在这个故事里讨论“悔教夫婿觅封侯”这件事,只是说来说去,还是成了个悲剧。
我最满意的一点,是在于顾天冬始终坦坦荡荡,也明明白白。
她太知道自己要什么,她也太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在这个方面,她比叶阑珊幸福,唐苏木的爱太沉重了,令她无法脱身。倒不如少被爱一点,走的时候反倒了无牵挂。
第四单元,红昭愿。
这个单元,我尽可能交代了所有老朋友的结局。
左红昭与孟泊川一路走来,最让我动情的,是路南琛臭不要脸地问孟泊川会怎么选择的时候,孟泊川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会留在她身边”。
说起来,这就是我最喜欢写江湖故事的原因。
世界可大可小,攻敌攻心,可是,若是我本就不想与任何人为敌呢,那也可以放自己一马。我们藏匿在某个角落,而那个角落,需要的并不是太多。英雄的意义在于拯救,也在于牺牲。不是牺牲自己,就是牺牲身边的人。
本来是要回洛郡的。
如果早一点回洛郡就好了。
如果有些话,早一点说出来,那该多好。
我不认为陆双芊对左红昭真的有杀之而后快的敌意,她们俩,虽为主仆,确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嫉妒过,憎恶过,却没有恨过。所以陆双芊才来要求左红昭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最起码,保住一条命。
数不清的人想离开长安,可是,偏偏叶阑珊要回来。她要回来复仇,代替了沁心公主的身份,以卵击石,以命相逼,临死时心满意足对孟泊川说了句“谢谢”。
孟泊川皇命难违,对闻战将军的好感置若罔闻,坐在大石头上为左红昭的去向感到苦闷的时候,他其实知道,他从来都没有办法真正意义上去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晴天霹雳,也是意料之中,高国的历史重演了。
孟泊川信誓旦旦地说“高昱涧做不到的事情,我会帮他做到”的时候,连我都觉得傻的可爱。
连高昱涧都做不到的事情,孟泊川,一个区区六扇门的捕头,你凭什么做得到?
你觉得你做得到,不过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你要面临的选择是什么。
瘟疫肆虐,是烧死数之不尽的病患,包括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是……逼巫族天女左红昭交出性命呢。
孟泊川不敢想,怎么选,都是错。
没关系,他不敢选的时候,左红昭替他选。
孟泊川没有高昱涧聪明,看不穿左红昭的小把戏。他是真的以为,那一剑刺下去,左红昭还可以回来。他是真的在等,等漫山遍野都开满鲜花。
巫族天女的不老不死留给了孟泊川,留他一个人悉心灌溉那些埋在土里的早已经煮熟的花种。
花会开吗?孟泊川也许连这个问题都不敢问自己。
爱不能永存,只能缅怀。
写到这里,我对于这本书的念想,就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
我深切地尊敬每一个在爱里真心付出的人,虽然我在夸张地表达之下,许多人都没有得到好的结局,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去往想去的方向。
在小说开篇不久的时候,左红昭就说过一个祝愿,我以此作为结尾吧。
“希望每个人都应该和最爱的人一起生活。如果,如果所有人都有这个运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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