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一
碧姨娘斜躺在塌上,屋里烧得暖洋洋地,玫色小立领托着她尖尖的下巴,葱白的指尖翻着戏本儿,一字一字看得入神。春红欲言又止,拧着眉毛,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腿。过了好久,碧姨娘觉察了,余视里看了看,小丫头苦大仇深的模样逗得她抿嘴一笑,忍不住小踹一脚,道,“有话就说,这脸摆给谁看。”
春红呐呐说,“听说老爷又要……是真的吗?”
“嗯~”碧姨娘拖长了声音慵懒地给了肯定的回复。
“那您不着急呀,这,这又要来一个了。”?春红一脸委屈。
碧姨娘轻笑出声,不急不慢地说,“不过是个给老爷养阴枣的下人,着急她作甚。”
“啊......”春红显然被这个答案吓到了,红透了脸,半天不吱声。
碧姨娘戳了一下小丫头的额头,“万万不可传了出去,这可是老爷暗地里告诉我的。”说完又翻起了戏本儿。春红见主子专注阅读,灵光一闪,连忙道,“听说她的爹爹中过秀才,她也很有文才!”
“文才能当饭吃呀,这女人看的还是脸蛋和身段。”
“哦。”春红看着自家姨娘画一样的脸蛋儿猫一样的身子,顿时开心起来,腿也捶得欢快。
三月初七,?秦言之拎个小包袱,没有媒婆没有轿子,没有红衣没有盖头,由个老仆妇开了侧门,自己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当下,主母赵夫人就指了身边得脸的大丫鬟嫣红去训话,叱责她褪去了一切守孝标志,告诫了各种规矩,顺便拨了个叫桂婶的粗使婆子。
秦言之低着头,在嫣红居高临下的鄙夷中挺着瘦削的背。从此,她就是谢大人家的的第九个侍妾了。
次日,桂婶伸着懒腰进了门,看见秦言之仍和衣端坐在桌前,怪笑起来,“你不会在等老爷吧,老爷南下办差了,没个把月可回不来,嘎嘎嘎。”
秦言之继续默坐一言不发,桂婶笑了许久觉得无趣,翻着白眼出去了。秦言之这才泄气瘫下,酸麻袭来,全身开始发抖。
赵夫人摸着猫儿,受着各房的请安,每一声娇媚的夫人和每一声稚嫩的母亲都让她的心脏被爪子挠过一样难受。
玉姨娘东张西望,“怎么不见新来的秦姑娘?”
容姨娘冷冷道,“你也知道叫秦姑娘,刚进门的侍妾哪有资格来跟主母请安,你以为谁都有福气像你这样抬了姨娘?。”
玉姨娘咬着牙摸了下四个月微挺的肚子,飞快地咧开嘴露出笑脸,“容姐姐说的是,小玉多嘴了。”
赵夫人看了一眼玉姨娘,笑起来,“秦姑娘父亲新丧,我体谅她,老爷回来之前都可以留在自己房中休养。”
若真是体谅也不会还在守孝就逼着进门,这明明是被禁足。碧姨娘带着两个儿子静坐在一旁,没有插话,想刚开始自己得知又要进新人,也是撒娇吃味过的,老爷怎么安慰的她?想到这里,她偷偷看了一眼赵夫人,不晓得夫人知不知晓,不晓得那秦姓女子知不知晓。
众人散去,赵夫人留下了容姨娘,“阿容,你看沈玉如何?”
容姨娘低眉顺目,淡淡说,“夫人过滤了。”
“但愿吧。”赵夫人揉了下头,轻轻晃了下脑袋,想把玉姨娘故作烂漫又紧张肚子的讨厌劲甩掉。看着容姨娘低垂的眉眼,赵夫人笑起来,说,“阿容,你还是这个样子,女人啊,得多笑笑,那花儿也是开了才美。”
“是。”容姨娘扯了下嘴角,扶着赵夫人起身,往院子里走去。
还在春寒,可阳光明媚,白晃晃的照着赵夫人蜡黄的脸和惨白的唇,容姨娘悄悄打量了一番,又低下了头。一时二人无语。
嫣红悄悄进来通报,说是大少爷回来了。
“啊……”赵夫人立马欢快起来,转身就要进房,突然想起,扭头看见容姨娘依然站在原先的地方没有一起进房的意思,满意地笑了。
容姨娘行礼目送夫人进了屋子,这才出院子往自己那边走去,院外正好碰见大公子谢元,二人恭敬的相互行礼并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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