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六
碧姨娘气得发抖，连摔了几个茶盏。春红挑帘进来，不一会儿就知道了怎么回事，赶紧把那通风报信等着打赏的小厮提溜了出去，顺手塞过去几个铜板。再进来，碧姨娘已经坐在镜前梳妆，说，“让嬷嬷们等会，今儿我亲自送小公子们去学堂。”
碧姨娘径直进了先生的屋子坐下，不一会一个白净的年轻人进来了，他眉毛微不可察地皱着，见着碧姨娘便行了礼，碧姨娘慌忙站起来躲过了，娇嗔道，“哥哥！”
“姨娘前来可是有事？”
见自家哥哥还是如此恪礼，碧姨娘眼睛红起来，含泪望着哥哥不语。
“好了好了，阿碧你坐下，我给你添点热茶。”
“不用了，哥哥坐下，我有事说。”听着叫阿碧，碧姨娘转瞬便明媚起来，可一想到此行原因，又不由得低落起来，“哥哥你听说了吗？”
宋先生看着妹妹，半天无语，待到碧姨娘急了，他才说，“不知阿碧问的哪一件。”
“昨天老爷去了秦言之那里！处理完夫人的事宜，直接去了她那里，虽未留宿，可老爷这次回来只去了她一人那！”
宋先生微微一笑，“我以为阿碧想的是如何扶正做继室夫人，却是焦心这件事。”
“没有没有。”碧姨娘连连摆手，“我没有那份野心，也不想操心，更不想担心……”最后一句，遥望着学堂的方向。
“那是什么？连主母的位置都不想你眼巴巴盯着秦言之作甚！”宋先生冷脸逼视。
被哥哥一激，碧姨娘的气泄了大半，身子一颓，肩膀垮了。
“我们家不算富贵，可几亩薄田，几本藏书，倒也逍遥，天灾人祸，我俩流落至此，遇上谢嵂，入府之前你怎么跟我说的？”
一句话把碧姨娘拉进回忆，幼时乡间的欢乐，然后洪涝旱灾，父亲变卖家产举家迁移，途中遇到匪徒，父母遇害，自己与哥哥沿路乞讨去投亲，其中凶险不想再提，不料亲戚龌龊险些遭了算计，逃出后不久遇上谢嵂，举手投足缔造的闲适让碧姨娘舍不得走了，当时她对反对的哥哥说只愿一辈子衣食无忧不再流离。
是啊，只求着衣食无忧，怎地贪心起来，这么多年冷眼看着她们争宠、相害，不就是自己这无所谓的姿态才得了今时今日的东西吗，连主母都不争，还要跟个姬妾争吗？
碧姨娘轻轻笑起来，长袖掩面，怪哥哥看了自己笑话。
宋先生看着妹妹，半晌，说，“这些年看着你，看着谢嵂，也算得上是好日子，爹娘也该放心了，我呢，也放心了。”
嗯？
“我打算近日去向谢嵂相商，请个新的先生，我也讨封荐信，去边关闯闯。”
啊……
“两个小外甥，不愚笨，却也不是什么天资卓绝，跟着大公子守成足够了。”他着重了大公子三字。
碧姨娘哪能不懂，轻轻点头，“我都不求什么，哪敢奢望他们，只愿他俩平安即可。”
可能有些沉重，兄妹俩对坐无语。
出了学堂，半道上看见了在柳下翩翩起舞的梧桐，要是平常，碧姨娘看看就走了，今儿却着了春红去提醒，夫人刚过，便这般快活，是嫌丧礼上那一巴掌不够重吗。
谁想没走几步，梧桐竟跟着春红一起来了，她快速敷衍地行了礼，便上前抓着碧姨娘的手，说，“姐姐，我们一起去看看阿秦吧！”
人物表
赵-夫人-一子
容-姨娘-一女
无名-过世-无子嗣
喜-姨娘-无子嗣
莲-侍妾-一女
青-侍妾-无子嗣
碧-姨娘-双生子
玉-姨娘-有孕
梧桐-姬妾
秦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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