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胭脂烫丨春色犹在,有美人兮新妆初
后来,我重新坐下,把叶离花扶起,然后对着燕飞说,你虽然不知情,但也是其中的参与者,我给你一个交代。
我说,她乔装男子借宿你家之前,一切就开始了。你父亲冤死狱中,也是她一手安排,不为别的,只因你生的貌美,又知书达理,定能得男人欢心。
说到底,她也是一个苦命人,我兄长负她之后,她心灰意冷,就开始布局报复。她牺牲色相,接近朝廷大员,得到权势后,先是害了我的哥哥,接着就让你做了她的又一个棋子。她带你来到此地,只因为,我苏家世世代代在此居住,她与我兄长相遇,也在此地。
说着,我转眼了看叶离花,你既然已经亲手毁了负你之人,何苦还要留在这里,多伤人命。
叶离花突然嘴角露出笑意,我要杀尽天下好色薄幸之人,让他们心生畏惧,让他们夜夜厉鬼索命,不得好死。说着她看了看燕飞,好姑娘,你切莫信男人的话,当初那人也是信誓旦旦的和我说,只给我淘胭脂,可怎知道,在烟花巷的头牌面前,他也拿着自己的胭脂去献宝。
你知道,他苏家的胭脂名气有多大,他就仗着这和那肮脏的女人夜夜笙歌,我病得神志不清,差点命赴黄泉,他都没来看我。后来我就用他曾经送我的胭脂,给他抹了全身全脸,把他吊在我们初次相逢的那棵桃树下,想让他开口求饶,哭天抢地之时再动手杀他,也是他作孽太多,当天晚上,竟然被别人割了人头。我没能亲手杀他,就要杀尽这里所有背着自己的女人去寻欢作乐的臭男人。
我看到燕飞被她的话吓得脸色苍白,急忙又拉住她的手,可叶离花还在兀自说着,她带着嘲弄道,好姑娘,你知道我怎么捉住那人的吗,说来你别不信,我只是又找个美貌女子,去买他的胭脂,他就神魂颠倒,不提防人家裙下的暗器。
燕飞转头看我,眼睛里有深埋的担忧,我手上稍稍使力,让她放心。
我问叶离花,你明知你即使不来招惹我我也会来阻止你,可你为什么迟迟不对我动手?
叶离花脸上有淡淡的红晕出现,虽然依旧冷冰冰的,却还是和当年一样美丽,她竟然慢慢道,除了脸面,你和那人真像,淘的胭脂也和他的一模一样,说话的语气都那么像,我就是想慢慢折磨你,让你替你哥哥多受折磨,我让你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变成万劫不复的恶鬼,生不如死。你不该看透我所有的布置,即使看透,也应该装糊涂,那样我起码不会害你性命。
可你会害了燕飞,我瞧着她冷冷道,我也想置身事外,从此远离她,保了自己周全,可那夜酒醉,梦里还是想她,我知道自己逃脱不了了。何况你本就应该高明些,让小吴在我身边别偷偷翻我的书房,让那老道给我的书别第一页就写上治魅之方,别为了让我真的相信神鬼之说而让人易容成燕飞的样子磨刀害人,也不应该自己给我解释那鬼灵的由来,更别给人服了药剂化去骨头就说被恶鬼相害。
我今天只是想来说清楚,你放了燕飞,我代替我哥哥任你处置。我给你解毒,从此你不要再害人,善恶有报,却不是你来报。我从来没想过替我哥哥向你复仇,毕竟冤冤相报终难了。现在你也命悬一线,难道你还看不透?生命可贵,你我都没权利去取人性命。
叶离花迟疑了一会,似乎也觉得自己多年仇恨茫茫无期,低头恍惚道,也罢也罢,也饶了你去吧,可怜这世上痴情人。说着泪流满面。
这时站在一边的小吴突然说,先生,你看这是我昨天刚刚从你房里的墙阁里拿到的什么,你苏家的家谱上记载,你们苏家如今只有一名男丁,你哪来的哥哥。
听到这话,我才看清他手里的东西,全身大震,那是父亲让我保存的家谱,我一直放在床头的暗格里,没想到给他寻了去。
叶离花惊讶抬头。
叶离花盯着我看了良久,才艰涩的说,原来你没死,怪不得连声音行为都那么像,我本就该想到一母同胞的兄弟也不会这么像的,看人的眼神都一样。
我惨然一笑,也罢也罢,冤孽有头,我当初就不该躲避的。
叶离花又问,你的容貌怎么改变的,我在近处仔细看过你,这不是易容术也不是人皮面具。
我说,你忘了这世上有个人叫活不医吗?他可生死人,肉白骨,自然也能在人的脸上动手,补皮增骨,去旧容,换新貌,只是价格有些高罢了。
那你当年的偷梁换柱之法当真巧妙,怪不得半夜没了头。叶离花讽刺道。
恩,也亏我当日命不该绝,有人相救,那次死里逃生,也不知是劫是福。救我那人应该也是个伤心人,他说情字难解,红颜枯骨,但人生在世,难免有心中蒙污之时,生死有命不决于人,他说,总有一天我会遇见一个人,得到顿悟。我说完转眼看看燕飞,有淡淡道,行尸走肉这些年,我总算盼到了。
叶离花也扭头看燕飞,瞧了一会,对小吴说,取把刀来。
小吴转身出去,回来的时候,不再关门,我看到门外人影重重,各人手中劲弩齐备,朝着我们。
叶离花拿了刀,对着我阴阴的笑,你不是风流成性吗?装什么痴情人,你痴情是吧,那你把心掏出来给我看,看那上面如今是不是写着燕飞的名字。如果有,我让她走,也不留你。
燕飞早已是心神大乱泣不成声,此刻似乎被逼到绝处冷静了下来,她盯着叶离花道,你的毒还没有解,我父亲本也品行不端,他并非冤枉,如今你让我们去了,我们就此无恩无缘吧。
叶离花用手捏着燕飞的下巴,缓缓道,好姑娘,如果他不来自作聪明,把凡事都推给他那个莫须有的哥哥,自己装个痴情人,让我饶了你们,也未尝不可,可他非得故作痴情,可怜天下痴情人哪个似他这般?
我看着她,多年旧怨,我也是日夜折磨,你当真不能成全?
她摸着燕飞的脸颊,突然笑了,当年我为了你病的命悬一线时哪个来成全我了?可惜了这个好姑娘。
我在她的声音刚刚落下的时候点住了燕飞的穴道,然后从叶离花的手里接过那把刀,扯开衣襟,运上劲力,在心脏的位置上快速的刻下燕飞两个字,然后瞧着她道,胭脂毒的解药在我的怀里,你取过后让我们走吧。用最后的力气解了燕飞的穴道,我才看到鲜血从自己的胸腔喷涌而出,这从小苦练的快刀手法又毕竟用了一次。
燕飞明白过来之后,将我扶住,我看到浓重的恐惧和悲伤从她的眼睛里流淌出来。
我看到叶离花把解药从我的怀里取出,又顺手扔进了妆台下的水盆里,她流着泪,和着我的胭脂,像是杜鹃啼出的血,她轻轻的唱着,诗写丹枫,春色犹在,有美人兮新妆初来……
她摆手让门外的人退开,然后声音渐渐低下去。
我知道,那是那年初相见在桃树下我唱给她听的曲。
我听到燕飞失声痛哭的声音。我瞧着她,张了张嘴,我想说,我悔改了。可发不出声。
然后天就黑了。
--完--
文/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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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杨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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